一場春雨過後,庭院花園都染上一層柔和油嫩的綠色,明絮苑裡栽著的海棠樹剛出了花苞,綴在枝頭,含羞待放。
屋子裡時不時傳出玲玲朗朗的小鼓響兒,伴著老夫人的悶笑,好不和諧。趙文宛讓工匠照著她給的圖紙做了不少小孩的玩意兒,一早跑了明絮苑,想跟小孩兒玩,順道替祖母分擔些。偏生小傢伙好像對哪個都不感興趣的,肯掀眼皮瞧上兩眼都是給面子了,讓趙文宛頗是覺得挫敗。
兩人倒過來似的角色讓老夫人止不住笑。跟趙文宛一同來的天仙待遇則是不同了,小傢伙烏黑的眼珠子跟著天仙的身影骨碌碌轉的,顯然很是喜歡這隻鳥兒,偏偏天仙在他手上吃過一回虧,被揪過尾巴毛,又不敢扇回去,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以策安全。
這邊正逗著小孩兒玩,或者被小孩兒逗著的,就聽得下人傳報徐氏前來辭別。趙文宛聞言挑了挑眉,把小孩兒交了賈媽媽讓去了裡屋,畢竟徐氏是害了榮姨娘的人,為的還是這孩子,趙文宛一點都不想讓她見著。
趙老夫人臉色亦是有些難看,對於這媳婦,她從以前就一直沒滿意過,原想著能安安分分過日子也罷,孰料一次比一次不像話。聽說今兒一早又去了老三書房哭求,幸好老三這回真硬了心腸下了休書,這種媳婦國公府是再留不得了。徐家那邊應該是接到了消息,徐老太太想也是沒臉在來國公府替徐氏求情了。
&人進來罷。」趙老夫人揉了下額頭,開口道。能太太平平走最好,不行,也別怪她老婆子不留情面,一再的姑息只會讓家宅不寧。
&夫人。」徐氏進門時臉上尤帶著未乾的淚痕,眼睛紅腫,不敢再喊母親,約莫知道老夫人最重禮數形象,拿帕子抹了抹,竭力裝了一副賢良模樣,殊不知落在在座人眼裡,都是心知肚明的厭棄。
&說的,老三也跟你說清楚了。這麼多年來老婆子自問也沒苛待過你,以後自己保重罷。」趙老夫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雖然對徐氏向來不喜,可多年的感情還是有的,若不是她這回做的太過分,又怎麼讓她離開趙家。
徐氏用力咬著下唇,泛了一絲清白,臉上神色更是難堪,也自知落到今時今日這種地步多半是自己作的,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生了怨。趙宏銘一心娶她過門,老夫人雖然同意卻是不喜,她是知道的。多年無所出,底下的閒言,與老夫人隱而不發的埋怨,都讓她倍感壓力。
怨念生了偏執,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許是自知複合無望,徐氏一開口就有些自怨自艾的淒涼,「在老夫人眼裡,我曾是個驕縱小姐,後來入了府,還是個驕縱夫人,攪得府里不太平。我也不想這樣的,可為何老天待我如此殘忍,讓我落了孩子,還不得再孕,我自是有千萬的不甘。」
&一向不夠聰明,不像葉氏能幹圓滑,後來又不如冷氏溫婉體貼,若不是……若不是得了老爺偏愛,指不定是如何淒涼。」徐氏一反常態地默默垂淚,語帶哽咽地開口像是剖白道。
趙老夫人和趙文宛聽了,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皆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
&要是早看透了該多好……有人就是利用我的這份不甘拿我當槍使。」徐氏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隨即正了神色,直勾勾地對上了老夫人,「真正想要攪和的府里不安寧的人不是我,恰是您以為的好兒媳,我笨得著了人家的道兒,一步錯步步錯,說句難聽的,以我的腦子哪能想出如此周全的計謀,老夫人,那全是有人鋪了道兒啊!。」
趙文宛直直的凝著徐氏,見其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嘲笑,卻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不由得沉下了眸子,早先存著的一絲疑慮與徐氏的話聯合起來,心底冒起了個念頭。
&倒說說哪個害你,為何害你?」趙老夫人斜斜往裡頭倒了倒,尋了倚靠,撩眼皮睨著人,語調沉沉地開了口。
外頭忽然響起的問安聲,一聲聲的國公夫人傳了進來,不一會兒,葉氏就撩了帘子走進來,瞧著屋裡的情形一斂眸子,先給老夫人請了安。
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徐氏狠狠瞪著一派雲淡風輕的葉氏,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