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修岩也是悲催。
一大把年紀了,要叫不知道比他小多少歲的孟紹原「小太爺」,又要叫虞雁楚「二十七姑」。
中國人的這個輩分,實在奇妙。
不過,儲修岩倒是一點怨言也都沒有。
他可是見識過這位小太爺的厲害的。
「褚老闆,請。」
儲修岩一坐下來便說道:「小太爺,要不住到我那裡去吧,我那條件好些。」
「成,下午搬到你那裡去。」孟紹原也沒有客氣:「這次來寧波,沒有提前通知你,也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褚老闆不要見怪。」
「小太爺說哪裡的話。小太爺能來寧波,我這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儲修岩恭恭敬敬地說道。
孟紹原點了點頭,也不再藏著掖著:「有個叫焦明成的,你認識嗎?」
「焦明成?認識。」儲修岩立刻說道:「這個人說起來和虞家淵源頗深,和重慶方面一些要員關係也不錯,這些年靠走私,賺了不少的錢,在上海、寧波、重慶都有房產。討了八房姨太太。按理說國民政府實行一夫一妻制,可也沒人能管得了他。」
孟紹原心裡大叫慚愧。
焦明成這方面和自己倒是有得一拼。
他試探著問道:「褚老闆,我呢,被政府任命為蘇浙滬緝私處處長,肩負黨國重任。這反走私於國於民的重要性想來褚老闆是知道的。」
虞雁楚在一旁聽了只覺得好笑。
他也好意思這麼說。
他自己本身不就是個大走私販子?
儲修岩卻認真聽著,皺了一下眉頭:
「小太爺說的話,我自然曉得,可要讓儲修岩罷手不再走私,絕無可能。走私是一座金礦,當中利益不知幾許。這過去也有過幾次緝私,可是緝來緝去,都不了了之。前幾次,焦明成一邊和緝私專員陰奉陽違,一邊向重慶方面那些官員求援。那些官員年年都拿他的好處,豈有不為他說話的道理?
而且還有一宗,他的身份是正經的商人,他是堅決不肯承認自己走私的。他的走私買賣,都交給了他的兩個親信去做,他自己呢,在寧波一本正經辦了個藥房,倒有幾分聲望。」
抗戰爆發之前,國民政府每年都在緝私,有幾次還弄得轟轟烈烈的。
那些大走私販,都有他們的辦法,緝私一開始,偃旗息鼓,大肆活動,金錢開道,努力為自己扮出一副無辜者的形象。
再加上走私品都被藏了起來,國民政府又投放市場力度不夠,所以造成一些生活用品物價暴漲,人人都有怨言。
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而已。
抗戰爆發之後,國民政府主要任務是對付日本人,緝私力度大減。
結果緝私制度形同虛設,也讓這些走私販愈發的有恃無恐起來。
孟紹原聽了,問道:「他那兩個親信是誰?」
「一個是他的堂弟,叫焦明祿,一個是他的軍師,叫傅志業。」儲修岩接口說道:「這兩個人跟了他不少年了,焦明成對他們信任的很。」
「焦明成現在在不在寧波?」
「在!」焦明成立刻說道:「寧波是他老家,他這個人又非常戀家,因此雖然在重慶置辦了房產,但總是不肯離開。他坐鎮寧波指揮,和杭州等淪陷區大肆進行走私買賣。寧波遭到日軍轟炸,物資緊張,他又正可以大獲其利。
最近,寧波局勢緊張,在傅志業的再三勸說之下,焦明成終於決定變賣房產地產,撤到大後方去,浙江的買賣,全部交給焦明祿去管理。他在寧波的產業多,他又不願意賤賣,因此猶猶豫豫的,只怕是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孟紹原把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了下來。
聽到這裡,插嘴問道:「我要想讓焦明祿和傅志業有一人為我所用,你看誰可以?」
「這個?」
儲修岩遲疑了好大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