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不怨他,自從「一正二負」模式實施以來,對於專職副書記的分工,除了協助書記處理日常事務,受書記委託負責有關工作,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定,全國各地都不一樣。陸漸紅上任以來,省委並沒有進行明確的分工,所以也只是依照費伯渠在任時的分工安排,分管黨群和意識形態,但具體的意識形態是個什麼東東,他也模糊得很。
協助書記處理日常事務,遠有省委辦公廳,近有黃洽和省委秘書長景珊,哪裡輪得他這個省委副書記呢,至於受書記委託,周琦峰也沒有什麼特別交辦的事情,這麼一來,倒顯得陸漸紅是省委最輕閒的一個人了。
看了一陣子報紙,陸漸紅也覺得索然無趣,便到各個辦公室去串門子去。本來打算晚一點再聯絡感情的,反正閒也閒著,第一站便來到了老熟人——政法委書記關陽春的辦公室。
關陽春似乎並沒有受到省委副書記競爭失敗的影響,見陸漸紅進來,笑呵呵地迎上去道:「領導來視察工作啊。」
陸漸紅笑道:「關哥,您這麼說我,我可沒地方待了。」
見陸漸紅用了尊稱,關陽春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漸紅,可千萬別這麼稱呼。」
招呼著陸漸紅坐下,又親自泡了杯茶,關陽春道:「怎麼有空到我這邊來坐坐。」
陸漸紅大倒苦水,說自己就是個閒人,看別人忙忙碌碌,覺得自己真是可有可無。
這番話有點掏心窩子的意思,讓關陽春大是貼心,笑道:「你啊,就是個勞碌命,多少人眼紅你清閒呢。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道多少人想能偷得半日閒呢。」
陸漸紅笑道:「我看你也沒有多少事嘛。」
關陽春撇著嘴道:「我可不能有事,一有事,那就是大事啊。」
「那倒是,你可是捍衛法律的守門神,你要是動了,那事情就大了。」陸漸紅調侃著道。
關陽春忽然低聲道:「漸紅,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不過都怕你不方便。」
陸漸紅奇道:「關哥,咱們什麼關係?有話你儘管說。」
關陽春遲疑了一下,道:「上次弟妹那件事,幕後元兇找到沒有?」
其實關陽春倒不是不方便問,而是因為省委副書記一職未能到手而有些耿耿於懷,不過後來他也想開了,官場上很多事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太陽照到你了,不紅都不行,況且自己是政法委書記,級別相同,加上陸漸紅與他的關係本就不錯,沒必要為此鬧得不開心,所以陸漸紅來此說了一番心裡話,並就不存在的過節也就煙消雲散了。
陸漸紅微微愣了一下,道:「關哥,你還記得我以前曾經問過你,郭玉海這個人怎麼樣嗎?」
關陽春也呆了一下,壓著聲音道:「難道跟他有關係?」
「跟不跟他有關係我不知道,不過跟他的弟弟郭玉河卻是大有關係的。」陸漸紅微皺著眉頭道,「可是還沒抓到郭玉河,他就死了。」
關陽春的眉毛也蹙了起來,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看來郭玉河的死大有文章啊。」
陸漸紅苦笑道:「省廳給出的結論是飲酒過量致死,況且是死在省城,我也沒有那個權力去質疑啊。再說了,他這麼一死,死無對證,還真沒什麼法子。」
關陽春的臉上顯出一絲怒容,陸漸紅卻提醒道:「關哥,這件事我看你還是不要過問了。」
「我心裡有數。」關陽春雖然還兼著省公安廳廳長一職,但公安廳的工作基本都是常務副廳長尚學志在主持,難道尚學志在隱瞞什麼?關陽春心裡默默地想著,考慮是不是該去過問一下。從內心裡,他不願相信跟著自己很久的同志犯這種錯誤,但郭玉河早不死晚不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而且郭玉海居然沒有去追問,這的確很反常。
拋開這個話題不談,兩人又隨口聊了幾句,陸漸紅正要起身告辭,關陽春的秘書輕輕敲門進來,道:「關書記,周書記請您過去一趟。」
陸漸紅笑道:「那就不耽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