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官的架子大是應該的。」年紀大的人說,「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收我們的東西,唉,也太拿不出手了。」
陸漸紅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中年人的年紀看上去有快六十歲的樣子,一臉皺紋,坐著的身軀稍顯佝僂,一看就知道是經受了長年的農田勞作,言語間一股疲態。那個年輕人二十幾歲,也是風塵僕僕,放在桌子上的手猶如樹皮一般。在他們的腳邊放著一個大蛇皮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還在動彈,可能是雞鴨之類的家禽。
陸漸紅不動聲色,轉回頭,繼續聽他們說下去。
年輕人道:「爸,我們還是走吧,人家是個大官,不會見我們鄉下人的。」
中年人固執地說:「我們好不容易從俊嶺過來,好歹也要見他一回。」
「可是,人家會收我們的東西嗎?聽說人家送錢都不肯要,我們這些土雞子會要嗎?太寒磣了。」
「收錢那是受賄,我們這個算什麼,一點心意。」
陸漸紅不知道這父子倆是幹什麼的,也不吭聲,跟牛達二人幹掉了這盆龍蝦,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和牛達一起去了住處。
剛到門口,便有人過來了,說:「是陸部長嗎?」
陸部長轉過頭,是陌生人,並不認識,道:「什麼事?」
「我可以進去嗎?」那人看著剛剛打開的門說。
陸漸紅正色道:「我不認識你,如果你是來走關係的話,請你離開。」
說著這些話,陸漸紅走進了房間,門雖然沒有關,那人卻沒跟進來,愣了幾秒鐘,到底還是下了樓,嘀咕著說:「不知好歹。」
陸漸紅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便把門關上了。
牛達笑著說:「哥啊,要是換了別人坐你這個位置,早就富得冒油了。」
陸漸紅嘆了口氣道:「可是覺也睡不安穩啊,你看劉建國,現在不就進去了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
陸漸紅坐著不動,沒去開門,這個時候上門的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人。
門又響了幾聲,聽到外面有人說:「明明說陸部長住在這裡的,剛才還看到有人的。」
「爸,算了,我們走吧。你沒看到剛才那個人垂頭喪氣地下來了,肯定是吃了閉門羹。」
「扣子,你先回旅社吧,我在這等著,等到天亮我也要等到他。」
陸漸紅在裡面聽著,正是在排檔里遇到的那對父子,心中很是奇怪,聽他們說是從俊嶺趕過來的,自己跟他們素為謀面,難道他們也是來走後門的?
陸漸紅本不想開門的,但考慮到這位父親鐵了心要在這等一夜,又於心不忍,便把門開了,說:「你們是……」
中年人見門打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說:「我們找陸部長。」
「我就是。」陸漸紅向這對父子看了一眼,說,「進來吧。」
兒子的手裡拎著那不斷掙扎的蛇皮袋子,跟著中年人進來了。
陸漸紅的房間裝修得很簡單,不過很整潔,父子倆稍有點侷促地在門口狠狠磨了幾下腳,陸漸紅這才注意到他們的鞋子上全是泥巴,中年人穿得是一雙解放鞋,而他兒子穿的皮鞋也是傷痕累累,顯然時間很久了。
坐到實木沙發上,父子倆都把腰挺得直直的,陸漸紅從口袋裡拿出煙,遞了一根給那中年人,中年人忙站起來,雙手接過,兒子卻客氣地說:「謝謝,我不抽菸。」
「你們找我什麼事?」陸漸紅看著這對淳樸的父子,忽然間想到了平橋住在自己老屋的那一家人,一樣的淳樸,語氣也很是和藹。
中年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結結巴巴地說:「陸……陸部長,我們是從俊……俊嶺過來的。」說到這,居然不知道下面怎麼說了。
陸漸紅笑了笑說:「大叔,不要緊張。」
那兒子面對陸漸紅的和藹,鎮定了許多,說:「爸,我來說吧。」
經過敘述,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