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到了村後山腳下的小河邊。
小河上架著一座兩米寬的木橋,木橋兩側釘著半人高的木樁子,木樁子上還拉著鐵鏈子。
經過這座橋,就能通往前面小山坡上的學堂了。
這座橋原本也是沒有的,是當初蓋學堂的時候,晴兒和三叔他們帶著鄉親們修建起來的。
春夏漲水的時候,河水都快要淹沒到小橋了,兩邊拉著鐵鏈子,是為了保證學生們的安全。
現在是隆冬,水位早已褪下去,河裡留下淺淺的水位,站在裡面最多也就淹沒到胸口。
楊永仙腦子裡回想著那時候李繡心經常借著攏柴禾,或者打豬草,大老遠的從李家村那邊繞到長坪村這後面的山腳下。
很多回,她就站在這小橋上,朝著山坡學堂的方向踮著腳張望。
他在學堂裡帶著學生們念書,背四書五經。
偶爾從窗口望下來,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那個時候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妙啊。
有種無聲勝有聲,又有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在裡面。
為啥?
為啥成親了,會是這樣的局面?
楊永仙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堆的畫面在閃過,一堆的疑問,更多的,是對自己這身體的質疑和自卑。
一陣刺骨的寒風颳了過來,他打了個激靈,胃裡面突然一陣翻湧。
今夜喝的那些酒,這時候都在肚子裡鬧騰了起來。
他一手扶住邊上的木樁子,捂著嘴,俯下身一通狂嘔。
嘔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吐乾淨了,人也感覺清醒了一些,他抬起袖子抹掉嘴角的污漬,直起身正要轉身的當口。
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整個人仰背摔進了後面的河裡……
天麻麻亮的時候,駱風棠和駱鐵匠楊華忠他們全都拖著瓜果米酒去了村南頭的土地廟那裡燒香。
大傢伙兒帶來了自家製作的點心啥的,互相贈予著吃,然後互相敬酒,燒香,放炮仗,互相拜著年,說著吉祥的話。
楊華忠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然後問楊華明和楊華洲:「大房的幾個小子呢?咋就看到永智了?」
楊華明也找了一圈,道:「是啊,永仙和永進呢?」
楊華忠問:「你們兩個過來這邊燒香的時候,沒去前院喊他們?」
楊華明搖頭,道:「他們小兩口睡覺呢,過去喊不好意思。」
楊華洲也道:「之前夜裡分開的時候,我還特地跟他們兄弟仨叮囑了,天麻麻亮的時候要過來燒香。」
楊華明咧著嘴笑了,道:「這還不簡單,年輕人,血氣方剛,指不定回屋後摟著媳婦做了點別的,累著了,起不來呢!」
楊華忠白了楊華明一眼,道:「做長輩的,能不能正經點?」
漢子下意識朝身旁幾步外的女婿駱風棠和侄女婿阿豪那邊瞥了一眼,唯恐他們聽到。
幸而,駱風棠和阿豪兩個,雖然耳朵尖,但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假裝沒聽到。
楊華忠暗暗鬆了一口氣,又收回視線對楊華明和楊華洲道:「永智在那邊,走,去把他喊過來問下。」
很快,楊華忠兄弟就擠到了人群中楊永智的跟前,此時,楊永智正在拿著自家的點心,招呼給邊上的其他人吃。
看到楊華忠幾個過來,楊永智眼底都是喜色,道:「三叔,四叔,五叔,來,嘗嘗我家柳兒的手藝,糖炒年糕。」
楊華忠幾個不好推脫,紛紛拿了一塊在嘴裡嘗了,然後誇讚了幾句。
楊永智很是高興,道:「要是三叔你們覺著好,回頭我讓我家柳兒再多做些,挨家送一點給孩子們吃。」
楊華忠道:「好,那啥,永智啊,咋就一個人過來?你大哥和二哥呢?」
楊永智怔了下,道:「二哥不用喊,他今夜通宵跟寶柱哥他們打牌,都沒回來睡覺。」
「我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