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醒來前半個小時,若昭和月就陪著阿殘出發了。有若昭在,你不必擔心月的,就像有我在,月也不必擔心你一樣。」
方逸偉出了房間,房門被輕輕帶上。劉凝波看著滿室流動的薄薄的晨曦,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她依稀覺得幸福來得好快,好不真切啊!方秘書的愛溫暖而灼熱,是不是也會消失得很快?半睡半醒間,劉凝波的胸口隱隱地疼著,仿佛有一根針細細地絲絲地插進她的胸膛,鑽下去,鑽下去,直奔心臟。那疼痛的感覺仿佛要吞噬她,她像一個溺水的孩童,沒有力氣掙扎,迷迷糊糊地泅進那海水裡,直到方逸偉喚醒了她。
「起來洗漱了,然後喝粥,喝好了粥,乖乖吃藥,然後躺著,等我中午下班回來,知道了沒?」
在劉凝波跟前,方逸偉像個成熟的大哥哥,他總是帶著絲小霸氣的口吻命令劉凝波。劉凝波喜歡這種被寵溺的感覺。起身走到浴室,看見方逸偉已經給她擠好了牙膏,放好了洗臉水。洗漱完畢,溫順地吃著他餵她的白粥,他的鹹菜炒得又辣又脆,她被嗆出了許多眼淚。
「辣點好,感冒會好得快!」
方逸偉上班去了,劉凝波繼續迷迷糊糊昏天黑地地睡。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白天明。
「凝波,聽說你病了?」電話那頭傳來白天明很是急迫的聲音。
白天明站在鐵柵門邊等了許久,才看見劉凝波走出客廳的門。她穿了寬鬆的白色睡衣,頭髮散在肩上,一臉病後的蒼白。睡衣太大,纖瘦的身子套在裡面就像碩大的田螺殼裡只嵌了微小的肉,空蕩蕩的,襯得原本不大的臉更加嬌小。她腳上趿了一雙拖鞋,繡了卡通的圖案,走起路來「吧嗒吧嗒」的,仿佛搖船的櫓打在水面上。終於穿過院子,走到鐵柵門邊,見白天明手裡提著一袋芭樂。
「怎麼突然就病了?」白天明已進到門內。
「沒事,好得差不多了。」劉凝波露著虛弱的笑,目光落到他手裡提著的袋子上。
「知道你喜歡吃芭樂,看你病了就給你帶一袋。」白天明將袋子提到劉凝波跟前,塑料挽口深深陷在他的食指上,他的手指很修長,白皙的,從沒有從事過勞力的嬌嫩,很符合他書生的身份。
劉凝波要去接那袋子,他又將袋子拎到身子一側去,道:「你病了,提什麼袋子,我來提。」正說著,一陣秋風瑟瑟地吹過,劉凝波打了個寒噤,白天明扶住她的肩,推著她走進客廳去,邊走邊叮嚀著:「你看,起風了,快進屋裡頭去,免得又著涼了。」
進到客廳,劉凝波便蜷縮在沙發上,白天明給她抱了條毛毯蓋著。劉凝波的手在那絨絨的毛毯上摩挲著,很沉靜地笑著,說:「小時候老爸就這樣經常拿一床毛毯蓋在我身上,絨絨的,我就一邊摸一邊睡著。」
「你啊,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可憐蟲。」白天明已經洗好了芭樂,用盤子裝了端到茶几上,粉粉的嫩嫩的綠,飽滿新鮮。他拿了一個最漂亮的遞給劉凝波。
劉凝波咬了一口,道:「我就喜歡芭樂這酸酸的味道,你也吃嗎?」
「唔,」白天明蹙著眉直搖頭,「我怕酸,也吃不慣裡頭的籽,怎麼就突然發燒了?」白天明摸了摸劉凝波的額頭。
「又不是我故意的,他自己要著涼有什麼辦法呢?」劉凝波故意將芭樂嚼得很大聲,她臉上掛著懶懶的怏怏的笑容,聲音里也帶著疲乏和倦意,「但是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我正想問你呢,為什麼方大秘書知道你病了,我卻不知道?」
劉凝波的臉「刷」就紅了,咬著芭樂的動作也定格住,瞳仁微張了張,許久低頭繼續吃芭樂,並不出聲。頭髮從額前掉下一綹,散在臉上,透過髮絲隱隱約約看見低垂的粉頸。
白天明看得有些呆,他有一股上前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還記得,她第一次遭了康浩的家暴,在夜半打電話給他。電話那頭,她已不會哭,聲音也像從遙遠的外太空飄來。「我受傷了,來接我。」她在電話裡頭說。他正在市府大院加班,扔下十萬火急的任務去接她。見到她的那一瞬,他簡直嚇傻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