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方陣,中軍大纛。
慶忌立於戎車之上,眺望著遠處諸侯聯軍的方陣,不禁嘴角一勾,長久以來凝重的神色,終於釋然。
相較於常年廝殺的吳軍而言,對面以齊人為首的諸侯聯軍,其將士顯然是多年未經過戰陣之磨礪的。
在晉楚兩個霸主大國弭兵之盟後,中原列國之間更是罕有戰事,所以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差勁。
這一點,從諸侯聯軍的士氣、方陣、武器盔甲上,就可見一斑。
說到底,還是一群烏合之眾!
雖然人多勢眾,但不足為懼。
話是這麼說,但慶忌也沒有真的掉以輕心。
因為他知道驕傲自負的心理,容易翻車。
「伯噽,已經準備就緒否?」
慶忌又將目光放在一側的廷尉伯噽的身上。
此時的伯噽頂盔摜甲,挺著個大肚皮,腰間別著一柄青銅劍,頗有大將之風。
當然,貴族出身的伯噽,也學習過君子六藝,劍術還行,上陣廝殺的話也根本不成問題。
「回稟大王,已經準備就緒。」
伯噽笑吟吟的回答道:「按照大王之令,臣已經派人與徐君、鍾吾君與蔡侯三人接洽,約定大戰發起後,即刻從側翼攻擊諸侯聯軍的方陣。」
「凡三國之兵,盡皆在頸上綁著紅色布條,以此來辨別敵我。」
「善!」
慶忌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他之所以敢打這一仗,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早在未開戰之前,慶忌就已經秘密寫了親筆信,交給蔡、徐、鍾吾三國的國君,使其作為吳國的臥底,詐降,倒戈到諸侯聯軍的一方。
為了將戲情演得逼真一些,慶忌甚至指使三國的國君驅逐吳國派過去的執政大臣,以及駐軍。
這著實是可以取信於齊侯杵臼的。
因為在這個時代,春秋末期,雖說春秋無義戰,禮崩樂壞,人們基本上已經不再墨守成規,死守著過去的戰爭規矩。
但,兵不厭詐的道理,他們還是不懂!
而這一戰,慶忌是必須要打的。
他絕不能容忍他國干涉吳國的內政,為了確保新法能推行下去,這一仗他必須要打,而且要打贏!
諸侯聯軍的方陣中,盟主大纛。
齊侯杵臼站立在戎車之上,翹首眺望著遠處的吳軍方陣,不禁眉頭一皺,臉色頗為凝重。
「吳蠻子軍容嚴整,衣甲鮮亮,士氣旺盛,難怪這麼多年來與楚人在南方鏖戰而不落下風,屢屢以少勝多!」
「這一仗,是為硬仗矣!」
杵臼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在一側的上卿國夏皺著眉頭道:「國君,吳蠻子的確不好招惹。然,事已至此,唯有一戰,我齊國的霸權才能樹立,國君方能恢復桓公之時大齊的霸業!」
「善!」
杵臼的目光隨即堅定下來。
不管怎麼樣,這一戰杵臼是一定要打的。
杵臼平生最仰慕的人,莫過於自己的祖先齊桓公。
齊桓公姜小白是姜太公的第十二世孫,他在位四十三年,期間重用管仲、鮑叔牙等賢明之人,對內改革朝政,寓兵於農,使得齊國國力日隆。
齊桓公對外九合諸侯,尊王攘夷,確立了齊國做為諸侯霸主的地位。
然而,齊國的霸業在齊桓公死後迅速衰落了,雖然仍是這個時代的大國,但是齊國卻只能做到偏安東方,再也無法入主中原了!
而齊桓公死後僅過了八年,晉文公重耳成了晉國國君。
在他的帶領下,晉國成了繼齊國之後的第二位霸主。
晉文公死後,晉國的霸業仍然得以延續,晉楚爭霸持續了百年之久!
為何齊國在齊桓公死後霸業卻戛然而止,退出了逐鹿中原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