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嘆氣道:「難怪奶奶不知道,你到底來府里的日子晚,我卻是親自經歷過大姐姐恩寵無雙那一年的。若說起來,何貴妃在宮中升遷已經夠快了,她有娘家勢力幫襯,這無可厚非。可誰也沒想到,忽然間大姐姐嶄露頭角,而且這一上去,是風頭無兩,不到一年時間,從答應升到嬪位,可說是古今未有,而且大姐姐還沒有懷過皇上血脈,咱們鎮寧侯府底蘊又稀薄,所以那個時候人人都說大姐姐獨寵後宮,竟比楊貴妃還要得寵,楊貴妃時還有個梅妃可以和她爭持,大姐姐卻是一枝獨秀。這傳言顯然是說何貴妃失寵已成定局,甚至有人覺著大姐姐是未來的皇貴妃甚至皇后。那時鎮寧侯府真是炙手可熱啊,只是爺未及弱冠,所以還未蒙皇上親自召見教育,只有一個閒職。可有這樣一個姐姐,誰敢看輕他的前程?那會兒我們都以為,這府中的未來會越來越好,誰也沒想到,忽然一朝風雲變,從大姐姐到侯府,立刻都從雲端打落凡塵,唉!不但如此,還因為之前大姐姐風頭太過,招惹了何貴妃的嫉妒,以至於何家瘋狂打壓鎮寧侯府,才會有如今兩府里的水火不容。」
方採薇這才明白:原來已經不僅僅是爭寵,而是荊初虹曾經真的有機會將何貴妃取而代之,甚至是將她踩在腳下,難怪她會如此緊張。這樣一來,事情有意思了。荊初虹入冷宮,何貴妃怎會放過她?不怕忽然有一天,皇上對她死灰復燃麼?畢竟那樣寵過,是一定有真感情的。可如今三年多來,慧嬪安然無恙。
方採薇絕不相信何貴妃要下毒手,慧嬪小心防範能夠躲避,這當中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事,難怪荊澤銘一次又一次從心底升起希望,皇上的態度,的確曖昧得很啊。而且荊初虹的驟起驟落,本來處處透著詭異,那位英明神武的大夏皇帝,到底肚子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呢?如果是要挑起何荊兩家相爭,你總得給個差不多的籌碼啊,你這樣做,還指望著鎮寧侯府以弱勝強怎的?這要求可太不近人情了。
「奶奶想什麼呢?」梅姨娘見她不語,不由問了一句,方採薇回過神來,方笑道:「沒什麼,我看外面風景呢。」
「也是,許多日子沒有出去過了。」梅姨娘也向外面看了幾眼,然後感嘆道:「這還沒出京城,等出去了,風景才好,想來定是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
碧絲在旁邊笑道:「姨娘這樣興奮?連我都知道,鳥語花香是形容春暖花開時分景色,如今都快深秋了,哪來的鳥語花香?鳥兒都飛去南方過冬了呢。」
方採薇白了她一眼:「你饒舌,難道姨娘的才學比不得你?咱們北方也有留著過冬的鳥兒好嗎?你總不能因為喜鵲烏鴉歌喉不夠婉轉,給人家改了類別吧?都長倆翅膀,誰比誰更高貴?」
一句話說的梅姨娘和碧楓都笑了,碧絲也吐了吐舌頭嘿嘿地笑,想了想,又忍不住回身扒住窗戶往外看,梅姨娘連忙拽了她一下,緊張道:「不要亂看。」
碧絲卻抻著脖子,喃喃道:「我看看能不能看到爺,沒事兒,這前後都是女眷的馬車。」
說完見方採薇也湊過來,興奮道:「是嗎?能看到你們爺嗎?我也瞅瞅……嘩,好壯觀。這要是從哪座高山上向下看,大概真的如一條長龍吧。」
梅姨娘無語看著和丫頭一起胡鬧的方採薇,面無表情道:「奶奶,用不著山上,在哪座高高的酒樓上可以看到長龍車隊了,而你和碧絲必定是唯一探出頭去的風景。」
「哦?是嗎?」
方採薇這才察覺自己失態,連忙拽著碧絲坐回來,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那個……我只是想查看下前後左右的環境,其實……做唯一的風景也不錯啊,是太高調了,以咱們家現在情況,還是該低調些,低調是王道啊。」
車隊行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時分,才終於來到皇家獵場。
「奶奶,獵場到了。」
八寶香車裡響起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是碧絲的,只有這小丫頭此時還有說話的心思,但也已經是一副癱倒模樣。
「到了到了吧。」
方採薇也好不到哪裡去,反正車裡都是自己人,連她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