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封建社會,真正吃人的所在。
意識到這一點的方採薇,氣勢一瀉千里。倒是荊澤銘在吃驚之後,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皺著眉頭,輕聲道:「這也是你們那個世界的規則嗎?人是不分貴賤的?好吧,我無法理解,不過我尊重你的想法。」
「那又有什麼用?蘆葦還是要受苦,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救她。」
「那你就只能忍受,畢竟這裡是侯府後院,不是能任由你為所欲為的地方。你可以不顧一切將蘆葦帶到身邊,但這就中了人家的圈套,對你日後的……唔!工作開展,總是有害無利的。」
「可我已經有點忍不下去了。」方採薇意識到在這件事情上,或許該聽聽荊澤銘的意見,於是可憐巴巴看向對方:「老闆,我們那邊有句話叫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覺著我現在該怎麼做?」
荊澤銘不由笑了,恰好綠枝端了沙冰過來,他接過碗吃了一口,才悠悠道:「還能怎麼做?你想救蘆葦,要麼將二弟妹教育的真心悔過,讓她從此後好好對待蘆葦,你覺著這個難度有多大?」
「基本上屬於難於上青天的級別吧。」
「那不就行了,既然難於上青天,那就想辦法將蘆葦要到你身邊。」荊澤銘又吃了一口沙冰:「唔!果然蜜瓜似乎和這個格外配,味道很好。」
這個時候一副悠然自得模樣吃沙冰,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嘛。方採薇非常不敬地給了無良老闆幾記眼刀。
不過平心而論,和老闆探討幾句還是有用的,最起碼大方向就這樣定了下來。方採薇不再左搖右擺猶豫不定,而是下定決心要將蘆葦弄到自己院裡。
「奶奶,奴婢也很同情蘆葦,可是有一條,萬一這是二奶奶使用的苦肉計,讓蘆葦來做她的眼線,那咱們怎麼辦?有數的,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聽了方採薇的決定,綠枝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擔憂,話音未落,就聽碧絲大聲叫道:「什麼?蘆葦還有可能吃裡扒外?咱們奶奶對她這樣好,二奶奶對她那麼不好,她……她吃裡扒外,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你就不動動腦子?」
綠枝咬牙在碧絲額頭上戳了一下:「蘆葦的本意或許不想這樣做,但人生在世,誰能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別忘了,她還有父母弟弟,這些可都是她的軟肋。」
「唔!綠枝這一說倒提醒了我,過幾天吳媽媽不是要走親戚嗎?昨天就來我這兒請好了假,叫她在外面順便查查蘆葦父母的消息。」
方採薇下達指示,兩天後吳婆子帶回消息,只說蘆葦的父母兄弟如今全在溫太醫家裡做奴才,過得還算舒服。
於是事情指向就很明顯了。綠枝表示蘆葦是堅決不能要的,這樣丫頭,明擺著就是要用她做眼線,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奶奶寧可狠一些,也不能濫好心,不然為什麼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不就是因為好人容易心軟,被壞人不知不覺害死嗎?
方採薇對綠枝的思維發散表示欽佩,但在這件事上,她卻不同意對方的意見。
「她要做眼線,就讓她做去,我們行得正坐得端,半夜不怕鬼敲門,難道還怕她一個小小耳報神?再說我看那蘆葦不像是恩怨不分的人,待把人賺過來了,盡可以好好教育。溫太醫那邊,俗語說得好,醫者父母心,哪怕就是太醫,在太醫院裡難免勾心鬥角,也不可能說害死三條人命,就眼都不眨便害了吧?真不怕天理報應嗎?更何況,你們爺也說過,二奶奶雖不是個省油燈,二爺卻是好的,實在不行,讓你們爺在二爺那裡走走門路,等到秋獵結束,鎮寧侯府這塊招牌也能更唬人一些,二爺這個女婿在丈人家的話語權也必定水漲船高,到時保住那一家三口的性命,應該還不是難事兒吧。」
綠枝沉吟不語,卻聽方採薇又冷笑道:「更何況,知道了蘆葦的底兒,難道就只有二奶奶可以用嗎?呵呵!她不抱別的心思還好,若是抱了別的心思,看我怎麼折騰她。」
綠枝斜睨了她一眼,悠悠道:「奶奶竟然還有這份兒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氣概?奴婢當真是要說聲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