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聽到了雅間外的動靜,待等趙暘回到屋內時,錢公輔、呂大防及沈氏兄弟神色稍異。
沈遘更是忍不住問道:「趙小哥,你這是」
趙暘轉頭看向范純仁,見後者搖搖頭示意並未解釋,便笑著解釋此事道:「文通兄不必擔心,我只是聽你說臨安有巧匠改良了雕版刻印,自創膠泥活字之術,便有意向朝廷舉薦為官匠。當然,此事是否能成,還要看那位臨安巧匠的意思。」
「啊。」沈遘恍然,眼中擔憂之色盡除,取而代之的是讚賞。
錢公輔與呂大防也是點頭讚許,很是讚賞趙暘國舉賢的做法。
稍後又聊了幾句,趙暘起身告辭道:「時候不早,在下還有些事,暫且別過,待他日有機會再與幾位喝酒閒談。」
范純仁知道趙暘要回工部衙院,作勢站起道:「我與你同去。」
趙暘勸阻道:「純仁兄與幾位賢兄多日未見,豈可就這麼撇下幾位?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著,他再次與沈遘幾人告別。
沈遘等人起身相送,待等趙暘離開後,呂大防好奇問道:「趙小哥這是趕著做什麼去?」
范純仁猜到趙暘有意招攬幾人,權衡一二後還是覺得稍微透露些為好:「他不止有軍中的差遣,事實上他還在尚書工部擔任員外郎之官,又任技術司司使之職」
「員外郎?」錢公輔、沈遘幾人皆是一驚。
雖然他們並未聽說過工部有什麼技術司,但員外郎的官職他們還是知道的,相較不入流的營指揮使差遣,那可是正七品下的官階,哪怕他們科舉高中獲得進士身份,也需磨勘至少十幾年才能達到。
呂大防一臉驚詫,憨憨道:「蔭補可授七品官階?看來趙小哥那位在宮中頗有權勢的遠房堂叔果真地位不低啊」
「是吧」范純仁含糊其辭。
錢公輔搖搖頭,語氣莫名道:「七品呵,故范公要明黜陟、抑僥倖,我等即便高中進士,怕也要二十年才能觸及」
呂大防愣了愣,雖說憨卻也聽的出錢公輔有些不痛快。
沈遘笑著道:「此為趙小哥個人機遇,何必羨嫉?趙小哥年紀輕輕位居高位,卻能不驕不傲,禮賢我等,頗有古風,兼之又知為國薦才,此棟樑之士也!縱然是蔭補得官,我亦不敢有何輕視。」
「就是。」呂大防小聲嘀咕。
錢公輔默不作聲,自顧自飲了一杯。
范純仁亦看出錢公輔對此有些芥蒂,唯有引開話題。
而與此同時,趙暘正帶人乘坐馬車返回工部衙院。
沒想到等他回到工部衙院,來到楊義的案房,他意外地看到張堯佐竟坐在房內。
「老弟回來了?」見到趙暘回來的張堯佐很是熱情,起身率先行禮,熱情招呼。
自上回張堯佐請趙暘與范純仁到府上赴宴,盛情招待,酒席筵間老哥老弟地互稱,倒也算是有了幾分交情,此刻見到張堯佐,趙暘表情古怪問道:「老哥這是又叫人在工部衙院堵我了?」
張堯佐哈哈大笑,無奈道:「誰讓老弟神龍見首不見尾,昨日午後我便進宮欲見老弟一面,奈何未曾得見。今早我又特地進宮,於垂拱殿左等右等,還是不見老弟,故只能用老辦法」
昨日午後?
趙暘心中微動:「老哥有事找我?」
「是有件事要找老弟幫忙」張堯佐點點頭,搓搓手看看左右,欲言又止道:「老弟去我府上如何,小酌兩杯?」
「你先說什麼事。」
「這」張堯佐一臉猶豫,有意無意地看向楊義。
楊義很識相地藉故離去。
待其離開後,張堯佐這才笑著對趙暘道:「昨日早朝,老弟於殿上大發神威,以一駁眾,報得大仇,老哥我亦為老弟感到高興,自然要擺酒慶賀一番」
趙暘似笑非笑地打斷道:「慶賀就不必了,我這還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