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晨的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而心卻跟著拎了起來:「官倉里竟只有這麼點糧食嗎?」雖然他知道在除去常平倉的糧食後,官府手頭確實沒有太多可用之糧,卻也沒想到糧食竟短缺到如此境地。
「本來官倉中的糧食也不是為救濟災民準備的哪,而是縣裡的公用糧食,根本不用準備太多。」蔣充苦著張臉道:「現在,卻突然多了上萬張嘴,便是再多糧食也架不住這麼吃哪。這還是縣城百姓還有餘糧可用的前提下,若是再過上幾日他們的糧食也吃光了,情況只會更糟。」
「大人,我們必須儘快搞到糧食,不然……」趙邦甫也是一臉沉重地說道。
「這一時之間卻叫本官去哪搞來糧食?難道就真只能撐上三五日了嗎?」
「大人若想多撐幾日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把每個難民的口糧減少些。還有,就是說動大戶出糧救濟。我諸暨縣雖然不算富裕,但也有幾十家大戶,他們的倉中必然有不少存糧……」蔣充提議道。他到底是在縣城多年的官員,對這兒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這也正是楊晨在此刻依然要拉攏他的原因所在,只要蔣充不跟著酈家幹事,以他的資歷和能力,是足以輔佐楊晨治理好縣城的。
楊晨略一沉吟,便點頭道:「那這一切就都有勞蔣主簿你去與他們談了。」
不料,這回蔣充卻沒有接受任務,只見他果斷搖頭:「還請大人恕罪,只怕此事下官是做不到的。」
「嗯?這卻是為何?你不是在縣中為官多年了嗎,怎不能出面?」楊晨好奇道。
「因為……在他們眼中,下官依然是酈家的人。」蔣聰老臉一紅道:「只要酈家不出糧食,他們是肯定不會依著我的請求出糧的。」
楊晨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顯諸暨縣中那些大戶都在看著宣酈兩家的舉動,要是以做糧食生意起家的酈家都不肯拿出糧食接濟難民,那其他大戶又憑什麼這麼做?何況蔣充又掛著酈家手下的牌子,就更不可能勸服他們了。
嘆了口氣後,楊晨只得道:「那就由本官去與他們說話吧。這樣吧,就把他們聚集到縣衙里來,就一起向他們要糧吧。」
「是,那下官這就派人去安排。」蔣充因為自己未能照楊晨的吩咐辦事而很有些慚愧,當即就把這跑腿的任務給接在了手中。
在他走後,趙邦甫突然道:「大人,這麼做也只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而已,卻治不了本。我們縣中糧食短缺的問題依然存在。」
「這個我知道。」楊晨沉重地一點頭:「除非能從酈家手中把糧食弄到手,不然光是那些尋常大戶所存糧食,最多也只能為我們爭取到三五日時間而已。不知趙縣丞你對此有什麼高見?」
「高見不敢當,下官只是想了一個辦法或許管用。」趙邦甫說著便是一頓。他因為這回的事情已對楊晨這個縣令感到心服,所以不再如以往般來個徐庶入曹營一言不發,而是主動提出自己的見解:「只靠我們諸暨縣自個兒,顯然是不可能解決糧食問題了。我們得向府里求助。」
「向紹興府求助嗎?」楊晨略一沉吟,便是眼睛一亮。他到底是沒有當慣這個時代的官員,在遇到問題時居然完全忽略了可以向上級求助這一辦法。直到手下人提醒,才欣然道:「不錯。紹興府可比我們小小的縣城要富裕得多了。而且,他們還沒有遭遇這樣的情況,確實可以向知府衙門求助。」
「不過……」趙邦甫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道:「這麼一來,大人你就免不了要受知府大人的斥責了。畢竟這次的事情……」
楊晨對此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一揮手道:「只要能讓縣中百姓度過此劫,我受些斥責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如今縣城已變作這般模樣,我這個當縣令可走不開。要不這樣吧,此事就交給趙縣丞你,你跑一趟紹興府如何?」
「我?」趙邦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安地道。
「怎麼?你擔心我會叫你背這個黑鍋嗎?這個大可不必,我自會上書知府衙門請罪,你只管拿了去求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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