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的衛士們不僅熟悉地形,人多勢眾,還在追殺蚩未和穆彤的沿途,不停放出煙霧傳遞信號,通知越來越多的地方守衛趕過來一起參與追殺。
蚩未原本還打算在逃亡途中趁衛士們不備,帶著穆彤折回太屋山,現在,看到他們這個架勢,就知道沒機會,只能繼續往來時路上逃。
那些在蚩未和穆彤來時路上被蚩未教訓過的綠林強盜,時刻不忘盯緊深山密林里的動靜,很快就發現了蚩未和穆彤逃奔的身影。
他們儘管因為被蚩未打敗過,不敢正面與蚩未和穆彤為敵,卻會躲起來觀察蚩未和穆彤的動向,在蚩未和穆彤離開後,馬上向緊追過來的衛士報告,導致蚩未和穆彤一直被衛士咬得死死的,無法徹底擺脫追殺。
蚩未後悔不迭。
七天後,穆彤眼看著蚩未帶著她越逃越靠近九黎族的領地,心裡很著急,向蚩未提議:「蚩未哥哥,我們這樣往回逃不是個辦法。姬離帶人追了我們這麼久,一定想不到我們會殺回馬槍。我們還是棄了馬,潛入山林附近的人家,喬裝打扮一下,進城吧。城裡人多,不容易被發現,出城往太屋山方向可以雇馬車坐,走驛道,又方便又安全!」
「好!」蚩未也正在著急,連忙同意。
十天後的上午,穆彤和蚩未順利抵達太屋山頂東面草廬見炎枳。
炎枳約莫六十歲的樣子,長得居然跟穆彤義父曦簡有五、六分相像,極長的眉,極長的眼,鼻挺唇薄,渾身散發出強烈的蕭疏氣息。
蚩未和穆彤看到他時,他正靠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半眯眼睛,悠閒地曬太陽。
穆彤敬他是長輩,才走到草廬外的籬笆牆下,就停下腳步,大聲向他打招呼:「炎枳師叔祖,我是炎炔師祖關門弟子曦間的義女穆彤,今天特意帶朋友一起過來探望您,請問你現在方便讓我和我朋友進草廬說話嗎?」
炎枳明明應該看得見穆彤和蚩未,聽得到穆彤說的話,可穆彤說完話以後,他默默地把原本半眯的眼睛完全眯上了,好像根本沒看見他們、沒聽見穆彤的話似的。
蚩未被他這態度給激怒了,馬上跳進籬笆牆裡,徑直走到他身邊,繞著躺椅轉來轉去。
可轉了上百圈,也沒換來他的半點反應。
蚩未不甘心,煩躁地甩甩頭,在再次圍著他轉動時,突然俯下身,伸手去掀他的眼皮。
他就像個死人一樣,由著蚩未的動作,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蚩未覺得有趣,下一刻,直接深吸一口氣,以響徹雲霄的高聲湊到他耳朵邊大喊一句:「你聾了麼?」
「閉嘴!」他沒想到蚩未會來這一手,耳膜差點被蚩未給震聾!
他氣乎乎從躺椅上跳起來,指著籬笆門口,命令蚩未:「小子,滾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
「我又不是被你請來的,憑什麼你叫我滾,我就得滾?」蚩未不服氣。
他縱身跳入躺椅,學著炎枳之前那樣子,躺下去,半眯眼睛,悠閒地曬太陽。
炎枳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他:「小子,你這麼不要臉,是不是炎炔那傢伙教的?」
蚩未沖炎枳翻了個白眼,指著這時已經從籬笆門口走進來的穆彤,說:「炎炔是她的師祖,我根本不認識炎炔!」
炎枳有些意外。
他看向穆彤,一臉嫌棄:「小姑娘,你真是炎炔那傢伙什麼關門弟子的義女?」
穆彤不明白炎枳為什麼這麼不待見炎炔,遲疑一下,才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我義父叫曦間,是我們九黎族的巫師大人,炎枳師叔祖您高瞻遠矚,應該早就聽說過他吧?」
炎枳挑起眉頭:「我當然聽說過九黎族的巫師,不過,據說這人人品不錯,怎麼會被炎炔那種不要臉的傢伙收做關門弟子?」
穆彤如實回答:「我義父父親在三十年前救過我師祖,我師祖是為了報答我義父父親的救命之恩,才不得不收我義父為關門弟子的。」
「嘖嘖,炎炔那老小子果然還是這麼不要臉!」,炎枳感到好笑,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