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居然撤軍了,這是裴仁基從來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和許敬宗兩人上了城牆,看著城外的大營,大營之中並沒有任何人,千里鏡下,看到的都是一片混亂。
「許大人,你說這李勣是真的撤軍了,還是假的撤軍了?」裴仁基放下手中的千里鏡,有些遲疑。
「李勣此人陰險狡詐,若是平時,他撤軍肯定是假的,但現在不一樣,下官斷定他是真的撤軍了。」許敬宗想了想,很確定的說道:「或許他自己不想撤軍,但他後面的人卻逼著他撤軍。」
「你是說統葉護可汗。」裴仁基打仗可以,但對於戰爭之後的事情,顯然不是這些文官的對手。
「老將軍久經沙場,也不知道擊敗了多少敵人,老將軍以為這西北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人,也不是你的兵器是否鋒利,你的盔甲是否精良,主要的是因為你的糧草是否充足。」許敬宗略顯得意的說道:「我大夏糧草充足,能夠支撐大規模的戰爭,可是李勣呢?他的糧草都是突厥人給的,短時間可以,長時間呢?肯定是不可能的。」
裴仁基點點頭,西北打仗打的就是糧草,他能支撐到現在,就是大夏給自己提供了大量的糧草,只要死守敦煌就可以了。
可是李勣,他的糧草很少是自己,大部分都是突厥人支援的,李勣和突厥人只是有相同的目的而已,又怎麼可能長時間的支援呢?這大概就是李勣退兵的原因。
「退了好啊,好啊!我們總算可以休整一陣了。」裴仁基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大將軍不準備追擊?」許敬宗很驚訝,大夏在這次戰爭中損失了許多,一名大將戰死,數萬大軍全軍覆沒,西域幾乎全部丟失,裴仁基只是退回了漢家古老的防線後面,這個時候,按照道理應該繼續進攻,趁機追擊的,裴仁基居然不想進攻,這讓他嘖嘖稱奇。
「不想,也不能。」裴仁基毫不猶豫的搖搖頭,說道:「論防守,李勣不如我,但若是論進攻,我不如李勣,此人行動如風,侵略如火,經常會在不可思議的地方出現。」裴仁基用自己的防守方式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若是在野外,和李勣相持,最後失敗的必定是自己。
「那何人能對付李勣?」許敬宗沒想到裴仁基居然如此實誠。
「陛下或者大將軍。」裴仁基想也不想,就說道:「陛下以力破之,大將軍卻是行動如九天之上,李勣用力不如陛下,用巧不如大將軍,所以碰到兩人,必敗無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強行進攻,我自己身敗名裂是小,壞了陛下的大事,損了將士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老將軍是擔心李勣這個時候在前方設下了埋伏,等待我們去進攻?然後伏擊我們?」許敬宗驚訝道:「老將軍不是說李勣這個時候已經退兵了嗎?」
「你我都知道李勣必定會撤軍,所以他這個時候撤軍就顯得很正常了,不是嘛?」裴仁基摸著鬍鬚,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追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許敬宗面色一變,他能想到的事情,李勣肯定也能想到。
「李勣正在前方等著老夫呢?可惜的是,老夫就是不去。」裴仁基哈哈大笑,揚鞭指著西方,說道:「他說老夫是烏龜,老夫就做個烏龜。」
許敬宗聽了啞然失笑,這麼長時間以來,無論李勣在城外怎麼挑戰叫罵,裴仁基就是不出兵,只知道死守敦煌,這才有了今日。
在武威城向西百里處,李勣的兵馬等候了兩日,發現身後並沒有一兵一卒,頓時嘆了口氣,吩咐大軍把寨啟程,朝西域而去。
「沒想到裴仁基這個老東西居然如此狡猾,居然沒有來追擊。」契苾何力長嘆了一聲。阿史那思摩也是一臉的鬱悶。
「他難道就不想重新奪回西域嗎?在大夏丟棄疆土,難道不會受到懲罰嗎?」阿史那思摩惱羞成怒,自己率領數萬大軍在城外,就好像是傻子一樣等著對方上當,哪裡想到等了兩日,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還因此損失了大量的糧草。
「相比較西域,裴仁基更加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