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內,雜亂,陰暗,充斥著一股刺鼻的煙味。唯一的窗戶打開著,被一道瘦小的人影擋住,陰影拖得很長。
看著離婚協議書上已經簽下的名字,江夏沉默了半晌,遲遲不願落筆。
「之後呢,你打算去哪裡?」
「不知道,或許會先來一場旅行。」林煙晚看著窗外的小巷,輕聲道:「八年了,有些累。」
「和誰?」
「一個人,還有我的吉他。」
聞言,江夏眼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看著放在角落的吉他,幾度欲言又止。
許久後,沉默的氛圍被一聲軟糯的喵喵聲打破,屋子裡緩緩響起他的聲音。
「散散心,也好。」
林煙晚蹲下身輕輕摸了摸芋圓的頭,細碎的額前發散落下來,擋住了半張臉。
「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被暫時的失敗打倒,振作起來,金子總有一天會發光的。還有,不要再抽菸了,我真的很討厭。」
江夏咽咽嗓子,點頭道:「好。」
「八年了,嫁給我,有後悔過嗎?」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江夏眉眼流露出一絲苦笑。
是啊,已經沒用了,當初再美好的愛情,也會被一天天的柴米油鹽磨平稜角,曾經的溫馨也漸漸被愈來愈頻繁的爭吵取代。
「對不起。」
「江夏,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這個家。」頓了頓,林煙晚輕輕撩起耳發,嘆了一口氣,「我也對不起。」
沒有誰對誰錯,不過是七年之癢罷了。
「財產我已經分割好了,一人一半。」
江夏抽抽鼻子,繼續說道:「祝福你的未來,能夠幸福。」
「你也是。」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動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然而,剛寫下氵,房間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地震了?!
兩個人剛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這棟年久的老房便發生了坍塌。
天花板砸落下來,江夏下意識的撲過去把林煙晚壓在身下,隨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嘶——
痛痛痛!
「喂喂,老江,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耳邊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江夏捂著頭,艱難的睜開眼睛,視線稍稍有些恍惚,入眼是一個曾經無比熟悉卻已經快要忘記的籃球場。
這裡……不是醫院?!
他驟然回過神,離婚,地震,坍塌的天花板,還有……林煙晚!
江夏慌慌張張的站起來,面色緊張的四處望了望,沒有地震,沒有隨處可見倒塌的廢墟,更沒有救援人員,取而代之的是——
不遠處的主席台上拉著百日誓師大會的橫幅,一些充滿活力的體育生正圍繞著操場跑圈,籃球場上是一張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青澀面孔。
他忽然愣住了,久遠的記憶逐漸浮上心頭。
這是高中?
還是說,他被掉落的天花板砸暈了,正在做夢?
看著好基友呆滯的模樣,王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老江,你別嚇我啊!走走走,我們去醫務室,你們先打著。」他二話不說,拉著江夏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走。
「你是……王明?」
看著眼前這個中等身材皮膚黑黑的傢伙,江夏心裡一團亂麻,依舊沒回過神,傻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