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望山峰,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全身冷了半截。/www。/
那山峰雖非奇高,但宛如一根筆管般豎立在群山之中,陡削異常,莫說是人,即令猿猴也是不易上去,心中都將信將疑:「本領高強之人就算能爬得上去,可是在這陡峰的絕頂之上,難道還會有人居住不成?」那老僧微微一笑,在前引路,又轉過兩個山坡,進了一座大松林。
林中松樹都是數百年的老樹,枝柯交橫,樹頂上壓了數尺厚的白雪,是以林中雪少,反而好走。
這座松林好長,走了半個時辰方始過完,一出松林,即到山峰腳下。
眾人仰望山峰,此時近觀,更覺驚心動魄,心想即在夏日,亦難爬上,眼前滿峰是雪,若是冒險攀援,十成中倒有九成要跌個粉身碎骨。
只聽一陣山風過去,吹得松樹枝葉相撞,有似秋潮夜至。
眾人浪跡江湖,都見過不少大陣大仗,但此刻立在這山峰之下,竟不自禁的忽感膽怯。
那老僧從懷中取出一個花筒火箭,幌火摺點著了。
嗤的一聲輕響,火箭沖天而起,放出一道藍煙,久久不散。
眾人知道這是江湖上通消息的訊號,只是這火箭飛得如此之高,藍煙在空中又停留這麼久,卻是極為罕見。
眾人仰望峰頂,察看有何動靜。
過了片刻,只見峰頂出現一個黑點,迅速異常的滑了下來,越近越大,待得滑到半山,已看清楚是一隻極大的竹籃。
籃上系著竹索,原來是山峰上放下來接客之用。
竹籃落在眾人面前,停住不動。
那老僧道:「這籃子坐得三人,讓兩位女客先上去,還可再坐一位男客。
那一個坐?和尚不揩女施主的油,我是不坐的,哈哈」。
眾人均想:「這和尚武功極高,說話卻恁地粗魯無聊」。
田青文扶著鄭三娘坐入籃中,心道:「我既先上了去,曹師哥定要乘機相害子安。
若是我叫子安同上,師叔面前須不好看」。
於是向曹雲奇招手道:「師哥,你跟我一起上」。
曹雲奇受寵若驚,向陶子安望了一眼,得意之情,見於顏色,當下跨進籃去,在田青文身旁坐下,拉著竹索,用力搖了幾下。
只覺籃子幌動,登時向峰頂升了上去。
曹田鄭三人就如憑虛御風、騰雲駕霧一般,心中空蕩蕩的甚不好受。
籃到峰頂,田青文向下一望,只見山下眾人已縮成了小點,原來這山峰遠望似不甚高,其實壁立千仞,卻是非同小可。
田青文只感頭暈目眩,當即閉眼,不敢再看。
約莫一盞茶時分,籃子升到了峰頂。
曹雲奇跨出竹籃,扶田鄭二人出來。
只見山峰旁好大三個絞盤,互以竹索牽連,三盤互絞,升降竹籃,十餘名壯漢扳動三個絞盤,又將籃子放了下去。
籃子上下數次,那老僧與群豪都上了峰頂。
絞盤旁站著兩名灰衣漢子,先見曹雲奇等均不理睬,直到老僧上來,這才趨前躬身行禮。
那老僧笑道:「和尚沒通知主人,就帶了幾個朋友來吃白食了。
哈哈!」一個長頸闊額的中年漢子躬身道:「既是寶樹大師的朋友,敝上自是十分歡迎」。
眾人心道:「原來這老僧叫做寶樹」。
但見那漢子團團向眾人做了個四方揖,說道:「敝上因事出門,沒能恭迎嘉賓,請各位英雄恕罪」。
眾人急忙還禮,心中各自納罕:「這人身居雪峰絕頂,衣衫單薄,卻沒絲毫怕冷的模樣,自然是內功不弱。
可是聽他語氣,卻是為人傭僕下走,那他的主人又是何等英雄人物?」只見寶樹臉上微有訝色,問道:「你主人不在家麼?怎麼在這當口還出門?」那漢子道:「敝上七日前出門,到寧古塔去了」。
寶樹道:「寧古塔?去幹甚麼?」那漢子向阮士中等望了一眼,似乎不便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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