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陪他一分鐘。.」夜鳶說。
隨後她像許多年前那樣乾脆利落地抬起手、掌心向下,輕輕一壓。
但無比狂暴的力量卻因為這一壓而激烈碰撞起來。金髮人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壓力。仿佛一柄巨錘自天空砸下,衝破了他的強大領域,直擊在他的身上。
他身周原本懸浮著無數細小的碎屑——每一片都可由著他的心意成為最致命的武器。但此刻那些碎屑仿佛忽然重新感受到了重力的作用,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與塵霧,統統落回到了地面上。
金髮人在這一瞬間瞪圓了眼睛——他感受到體內勃發的熱浪。仿佛有人將一個核反應堆塞進了他的身體裡,而他的每一顆細胞都開始劇烈地摩擦,因為摩擦產生了熱量,就快要將他活活撐爆!
這是貨真價實的、王者的力量!
「你們先給我去死!!」盛怒與恐懼之下,金髮人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維多利亞與顏尉子。落在地上的碎屑重新像一條蟒蛇一樣匯聚、在撕裂空氣的同時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向兩個人質捲去。
補匠似乎被眾人忽視了。實際上他眼下就躲藏在金髮人腳下的廢墟里,後悔得連胸口的疼痛都忘記了。他發誓倘若今晚自己可以活著回去,今後一定做一個安靜的小市民,絕不再摻和進這種事情里——這簡直就是神仙的世界,而他覺得自己成了一隻螞蟻!
但問題是他同時看到了金髮人的眼神——那失掉了理智的瘋子向他投來一道可怕的目光。意味很明顯——
攔住那個女孩兒,不然你也要死!
還能怎麼做呢?在「即刻死去」與「或許會死去」之間,補匠選擇了後者。他鼓起勇氣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尋找到了空間當中的某個畸變點。
維多利亞與顏尉子的第一次跳躍被阻擋住了。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她撞上那塊憑空出現的光斑、激起點點星芒的時候,呼嘯的毒蛇已經將兩個人的身影吞沒。
金髮人暢快地狂笑起來,將手指向夜鳶:「你們都得給我陪葬!!」
然而他的笑容又凝固在近乎猙獰的面孔上。
因為他看到了對他而言極不可思議的一幕——
榮樹將維多利亞輕輕放在自己身邊,又扶著顏尉子坐到了一塊殘破的混凝土澆築的屋板上。他看維多利亞的眼神慈愛而專注,就像一位父親在自家客廳里看自己受傷的小女兒那樣平靜。
他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自己身邊的補匠,想要將勃發的怒氣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發現補匠同樣在發呆。他保持著之前發動能力的姿勢。一隻手稍稍向前探出。眼神專注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處,那表情像是如臨大敵。
隨後,在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補匠的脖頸處出現了一條暗紅色的細線。細線在眨眼之間擴展為一道可怕的裂口——他的腦袋滾落在地。鮮血像禮花一樣——因為重力場的作用彎曲成數條奇怪的弧度——噴發出來。
補匠的無頭軀體歪倒在地。鮮血順著土縫流淌。
而榮樹輕輕掩住了維多利亞的眼睛。低沉而溫柔地說:「別看。」
然後他抬起頭平靜地看著金髮人。說道:「還有五十二秒。」
「你……」金髮人只說了一個字。隨後像一枚炮彈一樣直射天空而去。他原先立足處掀起一陣土浪,劈頭蓋臉地幾個人潑灑過去。
他要逃。
因為他意識到今天在場的……有三個王級。他甚至沒空兒去思考為什麼自己的運氣會差到這種程度。
但爆鳴聲尾隨而至。夜鳶與於清清幾乎同時沖天而起,在空中拉出兩道明亮的尾焰。金髮人只來得及上升了幾十米。便發現自己前方的空氣忽然變成了一片火紅色。仿佛有人用畫筆在虛空中濃墨重彩地一抹,刷出了一大片流水似的熔岩。但這東西比熔岩更加可怕——空氣被夜鳶弄成了電漿。
他生生止住自己的去勢,胸腔里終於有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
這一吐似乎耗盡了他絕大部分的力量,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