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司羽然出嫁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但因為是嫁女兒,府里比不得娶媳婦熱鬧,何況司安然的事雖然瞞下去了,但府里的氣氛也沉悶了一層,沒人敢亂說一句話。陶夢阮答應了替司安然說話,次日便小心地提起這件事,司老夫人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點了頭,道:「罷了,就依她的意思吧!」
陶夢阮原以為司老夫人必定是不會答應的,司安然畢竟還小,恐怕都不能明白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一旦以病亡的名義將司安然送走,以後司安然再不是國公府的姑娘,頂多以國公府遠親的名義的一些照顧。可司安然自小沒有吃過苦,又帶著一個孩子,那樣的日子她怎麼過下去?
司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今早得了消息,王家那位姑娘沒了。」
「沒了?」
「嗯,昨兒個小產流血過多,接著大約是受了打擊,又沒來得及及時就醫,昨日晚間就沒了。」司老夫人嘆著氣,「岳家往外說,王家姑娘進京投奔,讓人侮辱了,因為心裡害怕,沒敢說出來,沒想到有了孽種,接著,又遇上了柳家那個煞星,小產失血過多,就沒了。」
司老夫人說這話時更多的是心寒,昨日聽陶夢阮說起,她只是覺得岳臨風沒有擔當,猶豫著不打算繼續這一樁婚事,沒想到岳家為了保住自家的名聲,竟然連已經死去的一個女兒家都要編排。這樣的人家怎麼敢結親事?司老夫人想了一早上,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掉了孩子,司安然及笄了,明年就安排司安然嫁人,等過個一兩年,再以新寡的身份接回來,到時候,再考慮司安然的終生大事。
司老夫人當然知道寡婦再嫁不容易,可那也比將司安然推到岳家那個火坑強些,可終究還要考慮司安然的意願。如今聽轉述司安然的意思,司老夫人第一個想法自然是不行,可細細一想,這事他們瞞得緊,但司安然跟岳臨風之間有往來恐怕有人知曉,靖國公府和岳家在議親也有不少人知曉,更別說司安然自己的記憶,若是假死離開,也能斷得更徹底一些。唯一擔憂的就是司安然肚子裡的孩子,安排司安然病死送走不是問題,可有一個孩子,日後安排司安然再嫁也不容易。
司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道:「祖母再問過安然的意思吧,若她真的想好了,要留下就留下吧!」
陶夢阮聞言,也不再勸,心裡也知道,司老夫人雖然覺得司安然的事不能再拖了,但司羽然出嫁在即,也不能在這上面衝撞了,至少要等到司羽然出門再說。
六月十一這一日,司羽然坐著花轎離開了靖國公府,三朝回門時,陶夢阮頭一回見到了傳說中斷袖的妹夫。
先前安氏想將司安然嫁給舒明義,不說公主府的家世,單單舒明義就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女婿人選。生得一副俊朗的好相貌,年紀不大,聽說文才武功都不錯,前途自然是十分明朗的,加上舒家家風一向好,想跟舒家結親的人自然不少。
陶夢阮只稍微打量了一眼,不知司安然是怎麼發現舒明義斷袖的秘密的,至少面上看去,舒明義溫文爾雅,挽著司羽然的手,就想再正常不過的小夫妻。但就從公主府後來轉變了態度,甚至在禮節和聘禮上都花了心思來看,想來斷袖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司羽然回娘家來,楊姨娘雖然沒有資格過來見新女婿,但畢竟是親母女,司安然還是可以回去同楊姨娘說說貼心話。楊姨娘偏心不是什麼秘密,如今司蒙定下安巧巧這麼個沒有什麼助力的媳婦,楊姨娘對司羽然又熱情了些,只是司羽然在這上面是死心了,同楊姨娘坐了坐,便往熙園去尋陶夢阮。
司羽然回門,司連瑾也告了半日的假,留在家中招待妹婿,與司連珏司蒙一道,陪著舒明義一處說話。陶夢阮沒什麼事,便回熙園接著打點行裝,司羽然過來時,陶夢阮正指揮著丫頭檢查前些天才做的桃子醬。
司羽然回來一直都是柔和的笑意,尋常總是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收起了些,倒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氣度。陶夢阮見司羽然過來,叫丫頭盛了些桃子醬出來,叫司羽然就著新做的小饅頭吃,司羽然順著嘗了一塊,點頭道:「大嫂手藝好,旁人做的就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