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了一陣子,陸漸紅只有收下,不過,他卻揣了一千塊錢在曲功成的手中,不容推辭地說:「曲功成,這些雞我收下,但這錢你也必須收下,還有幾天時間就要考試,這一千塊錢可以讓你好好住幾天,而不用擔心錢的事情。記住,這錢算是我借給你的,是要還的。所以希望你能考出好成績,不要辜負了你父親對你的期望。」
父子倆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陸漸紅這才苦笑著看著一蛇皮袋子的土雞,說:「牛達,處理這些雞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牛達好像早就考慮好怎麼辦了,二話不說拎著袋子下了樓,十幾分鐘後,他的手裡多了一耷子錢。
第二天一大早,陸漸紅帶著曲功成到組織部,找李海濤補辦了報名手續,李海濤頗有些詫異,不過這雖然有點違規,但是性質卻並不算特別嚴重。李海濤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曲功成的資料,並沒有問題,也就沒說什麼。填寫了所報職位,列印好准考證之後,曲功成對李海濤和陸漸紅表示了謝意,陸漸紅叮囑他牢記考試時間,千萬不要忘了。
曲功成走後沒多久,陸漸紅接到一個他從未想到過的電話——高蘭主動打來的。
這個電話讓陸漸紅的心跳驀然加快,喉嚨略顯乾澀地說:「高蘭,真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
高蘭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才幽幽道:「我也沒想到,你離開燕華也只是發了條簡訊。」
陸漸紅再次選擇了沉默,此時除了沉默,似乎什麼語言都難以正確表達出他的心情,還是高蘭首先從沉默在擺脫了出來,道:「有件事情,可能要難為你。」
「你說吧,很樂意為你效勞。」陸漸紅開了個玩笑,藉以擺脫這種酸澀的心情。
「我有個朋友,也參加了湖海縣的公推公選,想請你照顧一下。」高蘭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聽起來似乎很不情願說出來的樣子。
陸漸紅的手不由緊了緊,緩緩說道:「高蘭,你這確實是在給我出難題。先不說我想不想照顧,就是照顧也照顧不起來。首先是筆試,試卷還在省委組織部,我是一點都不知情。入圍後還要進行答辯,這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高蘭,你要理解我。」
「我理解。」高蘭的語氣很複雜,似乎很失望,又似乎很欣慰。
放下了電話,高蘭呆了一陣子,她要陸漸紅照顧的這個人並不是她的朋友,而打這個電話也非她的本意。
這時,她聽到門外有人說:「高副省長,您好。」
高蘭晃了晃腦袋,剛站起來,便看見高福海推門而入,高蘭道:「爸,您來了。」
高福海道:「小蘭,怎麼樣?」
高蘭微微搖了搖頭,隨著她的搖頭,高福海的神色沉了下來:「看來這個陸漸紅還真是夠公正的啊。」
「爸,您誤會他了。」高蘭不由道,「他也有他的難處。」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他?」高福海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當初如果不是你一直纏著要我出面,他能幹得了准安市政府副秘書長?這小子還真是個白眼狼,過河拆橋的手段玩得不錯嘛。」
「爸,我不許你這麼說他。」高蘭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過份了,放低了聲音說,「爸,他真的有難處。您也不是不知道這次湖海縣的情況,加上趙秘書長和錢部長都親自去了湖城,要求把公推公選落到實處,他只是一個市委組織部長,上面還有市委書記等等幾重山,如果個個都跟他打招呼,他真的沒法做。」
高蘭接著道:「爸,我知道您這個人重感情,朋友請您幫忙,向您開口了,您抹不開面子,可是這也不能讓別人做不符規矩的事吧?」
其實這些情況高福海很清楚,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況且請他幫忙的人還是以前曾經在參軍時救過他一命的老戰友呢。
沉默半晌,高福海才說:「算了,我想別的辦法吧。」
高蘭望著高福海離去的背影,心頭很壓抑。這時,齊國棟站在門邊輕輕在門上叩了一下,說:「高處長,發什麼呆呢?」
高蘭淡淡道:「有事嗎